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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4年9月28日,中国中秋节,在加拿大东北部纽芬兰省的省会圣约翰市港口,我第一次登上“决心号”,参加大洋钻探北大西洋303航次。独自一人站在“决心号”的前甲板上,望着一轮明月,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和师友,默默地度过了这个节日。
2014年1月26日,中国马年春节的前夕,在中国香港招商局码头,我再一次登上“决心号”,参加大洋钻探南海349航次。1月30日除夕之夜,在南海深处的第一个站位,我与中外科学家聚在一起包饺子,欢快地度过了这个节日 。
从北大西洋到南海,两次参加大洋钻探航次,所见及所想有很大不同。
在国际海洋地质学界,北大西洋可是大名鼎鼎。它可谓是海洋地质学的发祥地,也是世界上古海洋学研究最成熟的地方。比如前面报道中多次提到的海底浊流,其实在1858年铺设大西洋越洋电报电缆时就已经发现,浊流造成电缆铺成几个月后便被折断,不得不在1866年重新铺设。北大西洋深层水更是全球大洋传送带的重要组成部分,北大西洋深层水的一举一动,都会改变洋流的格局,引起世界气候巨变。二十世纪地球科学最伟大的成就之一,米兰科维奇气候旋回理论也是强调北大西洋高纬地区的作用。因此,汪品先院士曾形象地把北大西洋高纬海区比作全球气候的“开关”。
尽管北大西洋重要,但我们是看的多做的少。所以,我参加北大西洋航次的主要目的是学习,当时并没有明确的学术目标。但航次下来还是收获不少。比如,第一次对亚极地海区钙质超微化石组合有了全面地了解,第一次观察到超微化石软泥和硅藻软泥交互的纹层状沉积,第一次观察到深海冰筏沉积物,第一次体会到“决心号”上高效率、快节奏、不分白天黑夜的工作方式等等。
相隔十年后,重回“决心号”参加南海大洋钻探航次则是带着明确的目标有备而来。
南海,西太平洋最大的边缘海,西太平洋暖池的一部分(南部海区),近年来在国际海洋科学界也是名声鹤起!这是因为如果把北大西洋高纬海区比作全球气候“开关”的话,那么热带低纬海区则是全球气候变化的“引擎”。南海恰恰就处在这样的“引擎”海区。所以,从上世纪八十年代起,南海就是我国古海洋学研究的主要战场。但是,南海过去的古海洋学研究主要是靠边走(北部、南部和西部的陆架、陆坡),位于中、东部的深海盆地工作则较少。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大洋钻探南海349航次给我们提供了这个良机。
虽然这次航次的主要科学目标是南海盆地基底和构造,但是我作为古海洋学研究者更关心盆地上面的沉积层。由于过去的工作主要局限于500万年以来南海的古海洋研究,所以这个航次我的主要目标是研究500万年到2300万年(地质年代叫中新世)期间南海的古海洋环境。
“决心号”上的“超微小屋”
让人感到惊喜的是,航次第一个站位钻探初步结果就显示,中新世中、晚期的南海可谓是风云变换,完全可以还原成一部好莱坞大片!时而是风起云涌(深海风暴)、底流暗动(浊流)、时而是火光冲天(火山碎屑岩)、热流滚滚(玄武岩熔岩)。这些现象,船上的沉积学家和构造学家将会有更多精彩的描述,但无疑也为我们古海洋学、古气候学研究展示了极大的想象空间。
349航次船上科学家中,刚刚加盟我校的赵西西教授曾以不同身份12次登上“决心号”,来自中国地质大学的苏新教授也已经6次上“决心号”。与他们相比,我还是大洋钻探的一名新兵。但每次参加航次都有新的收获,“决心号”我还会再来!2013年起,中国已全面加入国际大洋钻探,中国大洋钻探的宏伟计划也已经制定,在不久的将来中国也会拥有自己的大洋钻探船。我盼望着,有一天我能登上中国的“决心号”!
(作者:刘传联,2014年2月16日凌晨,于南海“决心号”钻探船“超微小屋”)